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，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1
在苍城某广告公司工作的第五年，江小念27岁了。
两段令人失望的感情后，她的生日许愿清单里不再有结婚这种事。
人的归宿感，只有房子能给，不是婚姻或男人。
得出这个结论后，江小念开始省吃俭用，努着劲存钱，希望能在30岁之前攒出一套小房子的首付，在苍城有个安稳的家。
很快，便传来了好消息。
“江小念，你必须请我吃饭。我这个消息绝对值一顿豪华大餐。”杨真真在电话里快活地喊，听她声音，她已经兴奋得不行。
“行行行，请吃饭没问题，但那也要看你的消息有多大价值。”江小念笑说，语气有些不以为然。
杨真真在平安房产做会计，近水楼台，平时江小念会托她帮忙瞅着点。
这两年多，杨真真递来的消息不少，却没有合适的。
房子要不太大太贵买不起，要不地段不好，要不离城区太远交通不便，总之火候都差那么一点。
小区名叫“四季城”，在她上班公司北侧的一条巷子里，距她公司不到两公里。江小念一听这房的位置，当即便决定请两小时假溜出来瞅瞅。
杨真真已经在小区门口等她了，她抬腕看表，有些着急，“时间不多了，五点我得把钥匙还给骁哥，他还要带别的客户来看。”
江小念的兴致又起了几分，“什么房子，这么紧俏？”
杨真真卖起了关子，“一会你就知道了。”
房子在二十楼，不大，六十平的小两居，南北向，精装，家具电器齐备，拎包入住。江小念不由得啧啧称赞。
但最让她心动的还是房价，这房急于出售，价格压得低，100万。
“100万？不会吧？”江小念一听，喊了出来。这房这条件，没有个130万绝对买不到的。
“所以说是捡漏嘛。”
“这房什么情况？”
“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吧。”杨真真白了她一眼，又继续道。“这房呢，原是一土豪从前送他小女朋友的，现在这小女朋友遇见个富二代，两人看对眼了，谈婚论嫁了。
“但这女的怕富二代顺藤摸瓜查出这个，便着急把这房处理掉。”
江小念咽了一口口水，“得亏只是一套房，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卖掉，要是一个娃……”
杨真真拍了一下江小念，“想什么呢？怎样？到底看上没？”
江小念仍不敢相信这么好的事会落到自己头上，“这么好的房，应该很多人抢吧？”
“那当然，本来都内定了，章店长的表弟要了的，但一查那人征信不好，办不了贷款。我要不是穷，自己早拿下了，还会轮到你捡这大便宜？
“——到底怎样啊，马上五点了，一会还有人看呢。”
“我要了。”江小念心一横。
从进门那一刻，江小念的心跳便加剧，感觉这房除了装修俗艳些，其他条件处处都合她心意。
“要还是不要”这个问题一直都在她脑海翻腾，此刻，当她说出“我要了”三个字，终于坦然了。
又两个小时后，江小念在平安房产交了五万定金，签了定金协议，双方约定月底办理过户手续。
江小念请杨真真吃了一顿日料，花了五百多，临结账，杨真真又还打包了一份烤龙虾。
江小念心疼得眉毛拧在一块，杨真真确是坦然，“我预计五年内，你都没钱请我吃日料了，所以我不可手下留情。”
“没钱吃日料又何妨，我有房子了啊。”江小念说出“房子”这两字时，两眼放光，仿佛这两字是镀了金的，光芒璀璨。
但这兴奋劲只持续到清酒的酒力消失。
深夜，头脑稍微清醒些时，一个紧要的问题劈面而来：钱从哪来。
工作五年，江小念倒也存了20万，但首付外加各种费用还有十多万的缺口。
敢签定金协议，也是因为今年春节父亲喝了点酒漏了口风，说家里给她存了点钱，听口气应该也有近10万吧。这样首付就差不多了。
但从此以后，江小念就要背着房贷过日子了。原本平素极为寻常的日子，一旦顶上房贷的压力，每一天都像行走在刀尖，不能有丝毫差错。
江小念摁着计算器，反复算自己的日常开销，算来算去，却只有一个字。省。
2
加班回家，刚打开出租房的门，随着一声娇滴滴的“喵呜”，门厅里，一只英短猫后腿直立，朝江小念张开前腿。
“呀，好久不见啦。”江小念宠溺地抱起猫。
海盗在家，自然江小念的佛系室友景岛也回来了。
景岛，26岁，自由摄影师，长年开着自己的小房车，带着猫，浪荡在全国各地，但每隔一个多月便会回来小住几天。
两年前朋友向江小念推荐这个合租室友时，推荐语是此人佛系，江小念听了心里一哼，在她的理解里，佛系那不就是得过且过？而她则喜欢事事力争上游。
江小念抱着海盗走进小客厅。
景岛靠在沙发，脚跷在茶几上，手里翻着她丢在那的资料。
江小念瞧着那臭脚，忍住火，揶揄道：“景岛大人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？”
景岛答非所问，口气颇为不屑，“你买房了？”
买房多好的事，但从景岛的嘴里说出来，却是最无聊的。江小念一把抢过资料，“干嘛随便翻人家的东西。”
“江小念同学——”景岛长叹一声，这叹气中有揶揄也有嘲笑，“客厅是公区，你把资料摊在桌上，是让人看还是不让人看？”
江小念听了更来气，她恼道：“把脚拿下去！”
景岛也不依不饶，“这房我租了一半对吧，我的脚放在自己那一半的，凭什么听你的？”
景岛不在时，江小念时时都念着他的好，两人虽是合租，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江小念一人住着，水电气、物业的费用还均摊，这样的合租室友简直是上天恩赐。
但一回来就不是那样了。她看景岛懒散，景岛看她是掉在钱眼里的大写的俗，两人时不时会斗几句嘴。
“对了，今晚吃什么？”景岛若无其事地问道。
以往每次回来小住，江小念为感激他，总要做几顿好吃的。但以后都不一样了。从决定省钱开始，江小念厨房里只有鸡蛋青菜了。
半小时后，江小念端着两碗面条进来。冰箱鸡蛋只剩一只，江小念做了煎蛋，分成两份。
景岛瞧着自己那半份鸡蛋，难掩失望，“今天就吃这？”
“以后都只有这了。”
江小念忽然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，赶紧动筷，想把自己那半份煎蛋埋进面里，没想景岛的动作更快。
眨眼功夫，他抢走了煎蛋，只给她留了几粒金黄的碎屑。
“景岛，你太过分了！”江小念怒目而视。
景岛梗着脖子，振振有词，“凭什么你买房，我也要跟着吃苦？”
3
江小念洗完澡进房，发现海盗卧在她的枕头，呼噜已经扯上了。
江小念一面握着它脚掌上软软的肉垫，一面看手机，转眼间眼皮也开始打架。正眯盹时，门口传来景岛的声音。
“江小念同学。”景岛式的开场白。
“又怎么了？”江小念懒洋洋地应道。
“我来找海盗。”
“海盗今晚睡我这。”
“你不把它还我，我可就进来了啊。”
江小念烦不胜烦，掀被下床，气冲冲打开门，“你人怎么这样……”
江小念蓦地停住话头，她发现景岛的目光滴溜溜在自己的睡衣打转。
“你看什么？有什么好看的？”
“啧啧。”景岛摸摸鼻子，笑道，“你可真能省啊，前男友的T恤都没舍得扔，当睡衣穿了。”
“关你什么事？”江小念恼羞成怒，当着景岛的面，砰地关上了门。
出糗丢脸遭奚落，江小念心里乱七八糟，还好有海盗。
它善解人意地拱进她的怀里，她摩挲着它脖弯里的软毛，慢慢平静下来。
又想到月底办完过户手续便可以远离景岛，让他一人住这房，付全额房租，回来还没人给做饭说话。那到时才会记起她江小念的种种好来……
想到这，江小念心中这才升起恶狠狠的报复的快感。
手机铃声在深夜寂静的房间炸响时，江小念正在梦里布置新居呢。
“妈，这么晚了，什么事……”江小念迷迷糊糊地问。
“小念，你爸爸中风了。我们现在医院。”
“啊，我爸……怎么会……”江小念瞬时瞪大眼睛，脑中混沌，结结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，眼泪扑簌簌往下掉。
“小念你别担心，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。先不说了啊，我进去看看你爸。”
江小念鞋也忘了穿，光着脚走出房间，她又害怕又紧张，脑里却是一团乱麻，不知该怎么办。
江小念有一紧张就咬手指的怪癖。她一边无意识的啃着大拇指，一边在黑魆魆的客厅来回乱走。
冷不丁小腿撞到茶几，桌上的杯子哗啦啦的，江小念木呆呆的立在黑暗中，听着这刺耳的脆响。
景岛站在卧室门口，手揣在运动裤裤兜里。逆光使他的模样看上去格外潇洒有型。
见了景岛，江小念突然想起要做什么了，她扑上去抓住景岛的手臂，“我想回家一趟，你能不能送我？我出车费。1000，2000行吗？”
景岛疑惑地瞪了江小念一眼，“明早有动车，两小时就到，车费不到200块。”
“我爸爸中风了。”
景岛盯住江小念，神情犹疑，仿佛在思考“中风”的意思。江小念的手从他的手臂慢慢滑落，但滑到他手腕时，被景岛一把握住。
“先把你手指包上。”景岛轻声说。
4
第二天一大早，江小念出现在几百公里外父亲的病床前。
父亲仰面躺着，浑身僵硬，口舌歪斜。母亲喂了一勺水，水便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。
从前他是何等的干练，家里家外都兜着揽着，是片刻都闲不住的人，现在却连抬抬手指都成了异常艰难的事。
江小念转身抹去汹涌而出的眼泪，握住父亲的手，“爸，你要听医生的话，好好做恢复训练，过不了多久，你又可以去你喜欢的早市溜达了。”
父亲歪着嘴，发出异样的声音，却是一个完整的词也说不出来。
他抬眼望向景岛，那目光里有疑惑有关心，江小念再明白不过父亲的意思了。
情急之中，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，一把挽住景岛的手，将他拖到床前。
“爸，这是我男朋友，帅吧？所以你要赶快好起来，我们都等着吃你的拿手菜呢。”
父亲又抬眼朝景岛望去，目光中满含期待。
景岛一脸的窘，内心充满被利用的恼怒，但当着老人的面，没法发作。
他的掌心被江小念掐了一下，大拇指的创口贴摩挲着他的皮肤，又使他想起她站在黑暗中无助的啃手指的样子……
“叔，您好好养病。”景岛难抵老人的目光，顿了顿，又补了句，“您放心，我会照顾好小念的。”
老人嘴角这才露出一抹笑，像孩子般很认真地点了一下头。
只待了一晚，第二天江小念就得赶回苍城。
回程的车上，江小念觉得自己有义务向景岛道谢，她轻咳一声，语气有点尴尬，“景岛，谢谢你，在我爸跟前演得不错！”
景岛撇嘴，模仿她的语调，“演得不错？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？”
江小念没心情跟他斗嘴，她闭眼靠进椅子里。临走时她塞给了母亲三万块钱，此时内心的焦虑已经爆棚了。
父亲住院以及后期康复，是一笔不小的费用，自己无论如何是开不了口要钱买房了，但，首付款怎么办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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